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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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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安寧城數十公裏之外,一黑衣男子察覺到強大的靈息波動,一腳踹開身下的女子,化為一抹流光飛了出去。

街道中央,陳時美被打得吐血,對方卻連劍都沒出鞘,實力高低一目了然。

他認出對方是震碎符箓之人,卻不知為何遲遲不下手殺了自己。

眼角餘光瞥見一邊的花淺,先前鉆進鬥篷時,陳時美不小心摸到了腰身,知道她是女扮男裝且相貌平平。

罷了。

也許別人就好這一口。

陳時美自覺想通前因後果,果斷倒退數步,拱手道:“是在下考慮不周,驚動道友對象。”

黑衣人動作一僵,仿佛沒明白這說的是什麽話。

陳時美誤以為找到逃跑的正確思路,正欲開口時卻被花淺搶先:“你說什麽?你剛才摸我的時候可沒說考慮不周!”

花淺氣的不行。

陳時美從歡好樓出來,身上除了酒味還有濃濃脂粉味,哪怕已經離開了,仍能聞到殘留臭味。

黑衣人和他打了那麽久卻不殺他,肯定也是因為陳時美所作所為太過惡心,不想弄臟自己的手。

“道友要是不嫌棄,把我頭上的符撕了,讓我親自動手教訓他!”

陳時美心下大駭:“道友不可——”

下一刻,黑衣人同意了這個辦法,涼意拂面過,花淺額上的符順風而動,輕飄飄地落在面前。

看清符箓後,花淺臉色一變,怪不得會聞到臭味,原來這符是從嘴裏掏出來的!

上面甚至還有牙印!

花淺怒不可遏,整個人暴.射而出,擡手便是數道劍招,自身更是比劍氣還快地來到眼前。

千若水是個狠人,教出來的師妹也是狠人。

舍棄全部防禦,註重攻擊力和速度,以求最短時間解決敵人。

簡稱脆皮輸出。

陳時美被花淺不要命的打法懾住,一時之間竟未能察覺出對方修為比他低,而是被打得連退數步。

他本就被黑衣人打傷,待到發覺時,劍尖直抵咽喉。

想起陳時美對自己做過的事,花淺簡直氣不打一處來,想以牙還牙又嫌臟,最後只得將他捆得結結實實,打暈之前不忘揣上幾腳洩憤。

匍一擡頭,便見天空上站著一個黑衣男子,靜靜地不知道飄了多久。

踏空行者,唯小乘之上也。

看來對方是小乘期修士,說不定還要更高。

地面上的黑衣人恍若未覺,走上來接過花淺手中的繩子,徑直拖著陳時美往外走。

花淺想跟上去,半空中的黑衣男子自天而降,來到面前問:“敢問小友師承何處?”

男子約莫二十出頭,眼睛渾濁不清,兩頰深陷鼻梁高挺,臉色更是白的嚇人。

在夜幕的襯托下,看上去十分可怖。

神差鬼使地,花淺想起一個人。

男主陳元。

不是吧不是吧?

剛解決完低配陳時美,不會現在來個高仿陳世美吧?

“我是散修,招數都是偷學別人的,”花淺囁嚅著,“沒有師傅教過我。”

的確沒有師傅,有個師姐罷了。

陳元看著她。

月色朦朧,他一眼看出對方女扮男裝,眼尾略微下垂,瞳仁清澈如芒,眼神對上會不自然移開,膽小瑟縮的模樣,和記憶中某人十分肖像。

打破寂靜的是另外一個黑衣人,他回過頭來,露出小半張臉:“不走?”

是個男聲。

聲線冷淡,嗓音清澈,如清晨冷泉擊石,悅耳宜人。

還沒看清長相,對方又轉了回去,繼續自顧自地往前走。

花淺向陳元點頭示意,快步跟上友軍,小聲道:“謝謝。”

黑衣人不可置否。

就在二人擡腳要走之際,一道黑風鬼魅般出現在眼前。

“咣——!”

劍鞘摩擦聲尖銳刺耳,兩道截然不同的威壓遽然爆發,掀翻周遭所有事物。

花淺來不及有所反應,只覺得胸口悶痛,耳朵嗡嗡地響,整個人就已經飛了出去。

“咳!”

脊背撞上旁邊墻壁,她跌落在地,嘔出一口鮮血。

陳元心中掀起驚濤駭浪,才到跟前,黑衣人早已擡劍格擋,劍意濃郁磅礴,逼得他下意識出劍反擊。

莫非此人也是小乘修士?

“不知道友想做什麽?”

黑衣人語氣淡淡,好似完全沒有受到威壓影響。

“不過是想寒暄幾句罷了。”

陳元主動收劍,施舍地將一樽小藥瓶丟到花淺面前:“是我唐突了。”

花淺趴在地上,口腔內滿是血腥之氣,氣血翻湧上來,一個沒忍住吐了出來。

她將小藥瓶攏進手中,露出一口血牙:“多謝道友。”

“我乃淵則宗人,小友日後若想拜師,來之報我名號就是。”

“請問道友是?”

“姓陳,單字一個元。”

…還真是你啊。

縱使胸口劇痛,花淺的眼神依舊不可避免地往陳元下腹看去。

畢竟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太監,怎麽能不好奇嘛!

陳元自然察覺到那若有似無的目光,掩在袖中的手暗自捏拳。

他和她是初見,不應該知道那件事才對,莫非……

陳元垂眸,下腹處失去了理應在那的東西,風一吹過就癟下去,兼之他皮膚蒼白,聲音也變得尖細,很難不讓人多想。

何況還有個隱藏實力的神秘修士,陳元判定,此地不宜久留。

他向黑衣人拱手:“告辭。”

目送陳元翩然離去,花淺搖搖晃晃地站起,小藥瓶作勢想摔,又被收回袖子。

藥是沒罪的,她在心裏寬慰自己,都傷成這樣了,不拿白不拿。

一股溫融之氣從手臂傳來,融入四肢百骸,劇痛的胸口也慢慢平息下來。

見花淺詫異地看著自己,黑衣人不自在地收回手:“是我誤傷了你。”

方才兩人對峙,陳元可是先收了劍。

先收手意味什麽?

意味著怕了啊!

陳元是小乘修士,這麽高級別的修士都怕他。

這樣的超級大佬怎麽會誤傷人呢?

花淺用袖子擦了擦臉,盡力綻放出最燦爛的笑容:“不是你的問題,是那個陳元見我是散修無依無靠,想來踩一腳逞威風罷了。”

她這一擦,本就臟兮兮的臉混著血,加上浸滿血色的牙,汙穢的像地下爬出的小鬼。

黑衣人沈默片刻,繼而掏出一粒藥丸給花淺:“吃了它。”

就沖對方在陳元面前保護自己這一行為,就算給得是毒藥花淺也願意吃了它。

他見她一口吞下,語氣詫異:“不怕是毒?”

藥丸落肚,花淺越發舒適起來,梆梆地捶著胸脯:“你是大佬,大佬怎麽可能害我這種小菜雞呢?”

因為太過用力,捶完甚至嗆了兩聲。

黑衣人不言語,左手食指中指合並,原先拖著的陳時美原地騰空,他踩上劍鞘,示意花淺也跟上來。

劍鞘通體漆黑,質地上乘,月光照耀下,隱隱流動著銀色光芒,顯然是把昂貴的好劍。

劍,對於劍修來說是老婆一樣的地位。

花淺的鞋子跟著她摸爬滾打,就算有清體訣整理幹凈,到底也不舍得踩上這樣一把高富帥劍。

“不了。”她搖搖頭,“我鞋太臟了,不能踩臟你的劍。”

說完怕黑衣人尷尬,花淺也抽出自己的劍踩了上去,道:“這樣就好。”

和莫水清約定的交貨地點在城外,禦劍飛行需幾刻鐘時間。

一路上,黑衣人始終落後花淺半步。

花淺剛受了傷,體內靈息不穩,好幾次差點從半空掉了下來,幸虧黑衣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,才避免摔成一灘肉泥。

又一次被扶住之後,花淺終於開口:“大佬,你玩三界壇嗎?”

問這個問題時,她確實存了點小心思。

這可是巨佬,男主見了都得掉頭走。

雖然聽上去像是搭訕手段,但絕不是搭訕,是為了抱金大腿!

黑衣人遲遲不語,花淺正想給自己打圓場時,淡淡聲音再次傳來:

“玩,要加個知交嗎?”

蕪湖!

知交就是加好友的意思,花淺玩三界壇不到一個月,知交欄仍是空的,她興奮地伸手一掏——

儲物袋裏空空如也。

“……”

忘記了,做任務之前她把萬事鏡還給了千若水。

怎會如此!

花淺窘迫到腳趾摳劍,一張臉紅得幾乎能擰出水:“我好像把萬事鏡忘在家裏了……哈哈。”

哈哈個什麽啊,這聽上去也太像拒絕做知交的意思了吧!

她恨不得陳元即刻回頭來打死自己,也不想記住剛剛那句話是從自己口中說出。

“是嗎。”

黑衣人語氣平淡,聽上去並不在意這點小事。

相顧無言。

氣氛頓時尷尬起來。

沒有勾搭成功的花淺心情低落,哪怕是拿到賞金也沒能高興想起來。

莫水清與之相反。

她久候多時,眾多修士一無所獲,以為任務失敗之際,渣男陳時美居然被抓回來了!

雖是兩人共同抓回,但功勞高低一目了然,對著受傷更明顯的花淺不停道謝:“最菜,你果然不菜。”

“我姓花……”

這回莫水清聽清了,糾正道:“好的花最菜。”

花淺:……

算了,愛咋咋地。

任務結束後,黑衣人只言不提,很有大佬風範的踏空而去,留下一抹銀白流線讓花淺暗自神傷。

好不容易一個勾搭大佬的機會給沒了嗚嗚嗚。

眾人就地解散,花淺沿原路返回安寧城,莫水清恰好同路。

冷不丁的,莫水清冒出一句:“最菜是女子吧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你人/皮/面/具/歪了。”

花淺條件反射地摸臉,旋即意識到中了莫水清的陷阱。

莫水清三指撚起,一道紅印幻化成形,飄蕩著來到花淺掌心。

她道:“此乃反轉印,印在身上可反轉性別,最菜兄用來接取任務再是方便不過。”

有了先前的經驗,花淺慎重道:“為何要給我?”

莫水清欲言又止,艱難開口:“你著實被陳時美打得太慘了。”

陳元出現一事黑衣人沒提,花淺刻意不說,直接導致莫水清以為她的臉為陳時美所行,心生愧疚,便主動將反轉印送給花淺。

花淺躊躇片刻,終是接過:“謝謝。”

莫水清忽然笑了:“我孩子要是還在,也該有你這麽高了。”

啊,是觸景生情。

聽語氣孩子很早就不在身邊,最親密的道侶還流連青樓,實在是……

花淺胸膛酸澀,悶悶的喘不過氣來,“莫姐姐……”

“那死孩子年紀輕輕就說要出去闖蕩,幾十年了都沒傳個音訊回來,真是氣煞我也。”

“……”

真是信了你的邪。

“花道友游歷時,可否幫我留意下眉心有胎記的女子?”解決了道侶,莫水清神情松快,“不管消息真假,定有酬謝。”

花淺點頭稱好。

二人在岔路口分別,確認莫水清不會回頭後,花淺一路狂奔,回到最初集結的廂房隔壁。

一打開門,千若水就迎了上來:“如何?”

“完美結束。”

花淺說著就將儲物袋遞了過去,視野眨眼間多出大片血色,原本神色輕松的千若水,極其罕見的露出驚詫表情。

啊,花淺在失去意識前明白了現況,是我七竅流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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